最是凝眸無限意（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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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是凝眸無限意（十九）
純白的世界像是雪崩一般迅速倒塌，一陣刺眼的光過去，段仙桃強撐的意識徹底被淹沒。
“醫生，醫生！！”
噠噠的幾陣走路聲後，身邊多了許多人，眼皮被掀開，照進去微弱的光線，段仙桃感覺到了僵硬的四肢，還有……熟悉的聲音。
“我早上和平常一樣時間來的，然後，然後我就看見她在不停地眨眼睛……”激動的聲音藏不住哽咽，那道聲音說：“醫生，我女兒……是不是要醒過來了？”
段仙桃終於想起這道聲音是誰，她的媽媽。
她眼角落下一滴淚。
隨即，那道聲音又驚呼道：“醫生！！”
段仙桃沒聽到之後的話，因為她又失去了意識，不過在失去意識的前一秒，她知道自己已經回來了。
回到了自己曾經最熟悉，也最想念的地方。
再次恢覆知覺是在兩日後，手上傳來溫熱的觸感，段仙桃除了感受到那塊毛巾外，還感受到了略微粗糙的手指滑過她的手背。
她睜開眼，看到了一個梳著短發的女人，她頭頂濃密的發裏藏不住白發，有些突兀，但鬢角邊夾著的一只粉色發卡又有些滑稽。
段仙桃張張嘴，眼眶微酸，“媽媽。”
她媽從前最時髦愛漂亮的一個女人，如今竟然剪了長發，生了白發，戴的還是她的發卡。
手上毛巾霎時一燙，握著自己掌心的那只手也突然顫抖起來，可那個人卻沒有擡頭。
段仙桃笑了笑，掌心反握著她的手，微微施加力道，又喊了一聲“媽媽”。這次她聲音既沙又啞，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來。
莫春芳這才僵著脖子慢慢擡頭，原來不是想象，她的女兒真的醒過來了。
她趕緊扔了毛巾，又想哭又想笑，最後是笑著在哭，弄得段仙桃倒是哭不出來了，她身子沒有上次醒來時感受到的僵硬，甚至還能自己動彈。
她坐起身，輕輕地將這個女人擁入懷中，掌心在她背後輕柔地拍著。
“媽媽……我回來了。”
她閉上眼，將臉放在莫春芳的脖頸旁，感受著她溫暖的肌膚與令人安心的味道。
莫春芳也摸著她的頭，安靜地流淚。
母女倆平覆了下心情，莫春芳問了她幾個問題，由易到難，例如“3+4=幾”，“身份證號是多少”，“今年多大了”之類的問題。
除了最後兩個問題她回答得有些慢後，段仙桃都答對了，莫春芳低聲說：“看來沒傻，”然後又糾正了下，“你今年是23了。”
“23？”
“是啊，”莫春芳眼圈又有些紅了，“你進醫院已經躺了一年了。”
段仙桃睜大眼，有些不可思議。
莫春芳又摸了摸她的腦袋，“我和你爸他們說一聲去。”
段仙桃訥訥點頭。
她感覺自己現在像是身處一場夢中，夢中都是她想見到的人，而做完這場夢，她就會死去。
因為上一秒，她就見證了一個人的死去。
而那個人什麽都沒留下。
想到這裏，段仙桃沒由來地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腕。
細白的手腕極瘦，上面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她的手還握著拳頭，她不禁松開。
剎那間，一個銀色的小球形狀的東西突然從她掌心滾落。
段仙桃呼吸一停，這是……那條手鏈上的小銀塊。
白色的床單上，銀白色的小物件安靜地躺著，段仙桃抖著手指拿起它，然後重新放回自己的掌心，送到她的眼前。
真的是它。
段仙桃猜到了這會是什麽，所以當它出現在這裏的時候萬分驚訝。
但沒等她驚訝多久，門外就走進來了幾個人，一個醫生和兩個護士。段仙桃下意識地就將那顆小銀塊緊緊握在掌心，像是藏起了什麽稀世珍寶。
“仙桃？”那個帶著口罩的醫生笑道：“我是你的主治醫生，身體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接著沒多久，門外又來了幾個人。
全是段仙桃的家人。
段仙桃楞聲一個個喊道：“爸爸，爺爺，奶奶……”
所有人都喜悅大過驚訝，全部圍到她的病床旁，段仙桃掌心越收越緊，銀塊磨礪地掌心軟肉發疼，卻讓她更加體會到這裏的真實。
她真的回來了。
段仙桃在醫院裏又待了五天，身體做了全面檢查，確認了沒有任何問題之後才出的院。
莫春芳和段平程給她辦出院時，段仙桃就站在外面的小花壇等著。
她原本該今年畢業的，可是因為去年遭遇了車禍昏迷一年於是變成了留級，這幾天不少從前的同學朋友得知了她醒過來的消息，紛紛給他打電話發消息。
段仙桃蹲下身子看花壇中被風吹得搖搖晃晃的一株小花，細長的莖幹一折就斷，可直到她走時還依舊挺立著。
回去路上段仙桃問：“媽媽，我是出了車禍？”
莫春芳看她一眼，“是啊，不記得了？”
段仙桃點點頭，的確不太記得有這一茬了。
段平程是個大學教授，氣質儒雅，他說道：“小剮蹭。當時接到警察電話時把我和你媽都嚇了一跳，後來調了監控才發現你就是被車蹭了下，但可能是撞到腦子了，所以才昏迷了這麽久。”
這也是醫生給他們的說法，段平程笑笑：“沒事，想不起來就算了，也不用記著那些，回家後先吃點清淡的，等再過段日子爸爸給你做好吃的。”
段仙桃也笑著點了點頭。
她口袋裏還揣著那塊小銀塊，她用指尖輕輕推它，既沒絲毫溫度，也不會發光，更不會出現什麽靈異現象，從裏面冒出什麽聲音來。
它看樣子真的只像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小鐵塊。
回家後的第一個晚上，全家一起出門散步，周圍鄰居全都認識他們，也知道段仙桃出了事，在醫院躺了一年，今晚見到了她都要上來聊幾句，莫春芳都高高興興地和人說話。
莫春芳還在與她相識的一個麻友聊天，段平程忽的指了指不遠處的小攤，“那邊套圈呢，要不要去看看？”
段仙桃：“好，去看看。”
走過去時，攤前站著幾個小孩在套圈，這個套圈的攤擺的簡陋，地上擺了幾個塑料奧特曼玩具，有瓷杯，有小賽車，還有幾盆植株，再遠些就是兩個被關在籠子裏的兔子。
十五塊錢20個圈。
段平程付了錢，和閨女要了五個圈先扔了試試，他運氣不錯，扔的是最近的一個奧特曼玩具，一旁還沒走的小男孩立馬發出一聲“哇”的驚嘆。
段仙桃突然笑了。
這個小男孩長得有些像鶴寧。
段平程見閨女看著那小男孩笑，於是將手上剛得到的玩具送給那小孩，小孩開心地說了“謝謝”，轉頭就跑走和小夥伴們分享去了。
剩下的四個圈，段平程一個沒套中。
“閨女，看你的了。”
段仙桃看了看攤上，唯一值錢的估計就是後面那排的兔子和前面的小綠植了。手上還有十五個圈，她隨便先向後丟了一個。
第一個沒中。
第二個沒中。
第三個沒中，第七、八個都沒中。
段平程讓她別氣餒，攤主也笑笑，拿著鉤子將地上掉的圈一個個拾起來，“小姑娘，後面的套不中，就套前面的呀。”
段仙桃抿了抿唇，第十個的時候突然“啪”地一下，套中了一盆植株。
段平程立即捧場地給她鼓了鼓掌，隨即接過攤主遞過來的那盆小綠植。
段仙桃將它捧在面前端詳了幾秒。
然後，她將手上剩餘的五個圈送給了剛剛那個得了奧特曼玩具拿去和朋友分享接著又跑回來的那個小男孩。
“剩下的給你套吧。”她說。
小男孩又驚喜地笑道：“謝謝！”
段平程問：“不玩了？”
段仙桃：“嗯，不玩了，這不是套中了一個？”
段平程看她手裏的那個綠植，看樣子是個文竹。棕色的塑料盆，裏面的土還摻著不少石子，細細瘦瘦的幾根莖撐著上面幾片像是鱗片的葉子，上面還有些細細的絨，不過有些發黃了。
他說道：“這盆文竹你要是想養，回去給你媽看看，看樣子有些不太行了。”
段仙桃點點頭，縮了縮脖子，現在是冬季了。
他們找到了莫春芳，幾人一起回家，回家後段仙桃就將手上的小盆栽給了莫春芳，“媽，幫我看看它還能活嗎？”
莫春芳接過它，“咦，怎麽帶了個這個回來？”
她湊過去仔細看了看，“葉子有點黃，但沒事，你放我這裏幾天，媽給你救回來。”
段仙桃說了“好”。
翌日陽光明媚，段仙桃去看了看那盆文竹，光一晚上根本不會有任何變化，但她就是忍不住想來看看。
算時間現在是放暑假的時候，莫春芳是個清閑的公務員，段平程大學教授，他們都有足夠的時間來陪著段仙桃。
爺爺奶奶和外公外婆在看望過她後待了幾天就回去了，囑咐段仙桃要註意安全，走路不能闖紅燈等等話，而後段仙桃的幾個住的相近的同學也來看她，還有個在外地上大學的好友也飛回來特地看她。
段仙桃每天都有很多人陪著，她好像完全忘記了關於修真界的事情，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許多個晚上，她還是會夢見那些事。
關於白鸞宗，關於容音、謝渙之和鶴寧，她會想現在他們在做什麽，還會想起有她這麽個人嗎？還有秦千朔，也不知道他如今是死是活，以及宋岐玉，他是真的消失了嗎……
直到有天夜裏，段仙桃又做了夢醒過來，她楞楞地坐起來，視線不自覺地就落在書桌上的那盆文竹上。
那盆文竹經過莫春芳的養護變得盎然許多，松絨的葉片挺立著，看上去似乎還有些活潑的感覺。
段仙桃眨了眨眼睛，也不知道活潑這個詞是怎麽從腦海中冒出來。
冷不丁地，她又突然爬起來。
書桌抽屜裏有一個盒子，她起身打開它，裏面只放了一樣東西，就是那個小銀塊。
段仙桃試過，這不是鐵塊，至少磁鐵石和它沒有相吸的反應，也不像是什麽鋼類，更不是什麽石頭。
有時候段仙桃甚至還在想，如果她將這個小銀塊拿給什麽試驗機構，拿給什麽科學家查看一下，自己會不會得一個什麽諾貝爾獎的。
可是後面她又想到，哦，沒有一個叫諾貝爾發現獎的。
而且……她好像也不太舍得。
那顆小銀塊靜悄悄地躺在她的手心，段仙桃突發奇想，將它埋入了文竹下的泥土裏。
既然不像是什麽金屬，那放在泥土裏應該不會腐爛吧，也應該……不會毀了這盆文竹吧，段仙桃想。
晚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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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上和平常一樣時間來的，然後，然後我就看見她在不停地眨眼睛……”激動的聲音藏不住哽咽，那道聲音說：“醫生，我女兒……是不是要醒過來了？”
段仙桃終於想起這道聲音是誰，她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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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那道聲音又驚呼道：“醫生！！”
段仙桃沒聽到之後的話，因為她又失去了意識，不過在失去意識的前一秒，她知道自己已經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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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毛巾霎時一燙，握著自己掌心的那只手也突然顫抖起來，可那個人卻沒有擡頭。
段仙桃笑了笑，掌心反握著她的手，微微施加力道，又喊了一聲“媽媽”。這次她聲音既沙又啞，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來。
莫春芳這才僵著脖子慢慢擡頭，原來不是想象，她的女兒真的醒過來了。
她趕緊扔了毛巾，又想哭又想笑，最後是笑著在哭，弄得段仙桃倒是哭不出來了，她身子沒有上次醒來時感受到的僵硬，甚至還能自己動彈。
她坐起身，輕輕地將這個女人擁入懷中，掌心在她背後輕柔地拍著。
“媽媽……我回來了。”
她閉上眼，將臉放在莫春芳的脖頸旁，感受著她溫暖的肌膚與令人安心的味道。
莫春芳也摸著她的頭，安靜地流淚。
母女倆平覆了下心情，莫春芳問了她幾個問題，由易到難，例如“3+4=幾”，“身份證號是多少”，“今年多大了”之類的問題。
除了最後兩個問題她回答得有些慢後，段仙桃都答對了，莫春芳低聲說：“看來沒傻，”然後又糾正了下，“你今年是23了。”
“23？”
“是啊，”莫春芳眼圈又有些紅了，“你進醫院已經躺了一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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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仙桃訥訥點頭。
她感覺自己現在像是身處一場夢中，夢中都是她想見到的人，而做完這場夢，她就會死去。
因為上一秒，她就見證了一個人的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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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段仙桃沒由來地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腕。
細白的手腕極瘦，上面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她的手還握著拳頭，她不禁松開。
剎那間，一個銀色的小球形狀的東西突然從她掌心滾落。
段仙桃呼吸一停，這是……那條手鏈上的小銀塊。
白色的床單上，銀白色的小物件安靜地躺著，段仙桃抖著手指拿起它，然後重新放回自己的掌心，送到她的眼前。
真的是它。
段仙桃猜到了這會是什麽，所以當它出現在這裏的時候萬分驚訝。
但沒等她驚訝多久，門外就走進來了幾個人，一個醫生和兩個護士。段仙桃下意識地就將那顆小銀塊緊緊握在掌心，像是藏起了什麽稀世珍寶。
“仙桃？”那個帶著口罩的醫生笑道：“我是你的主治醫生，身體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接著沒多久，門外又來了幾個人。
全是段仙桃的家人。
段仙桃楞聲一個個喊道：“爸爸，爺爺，奶奶……”
所有人都喜悅大過驚訝，全部圍到她的病床旁，段仙桃掌心越收越緊，銀塊磨礪地掌心軟肉發疼，卻讓她更加體會到這裏的真實。
她真的回來了。
段仙桃在醫院裏又待了五天，身體做了全面檢查，確認了沒有任何問題之後才出的院。
莫春芳和段平程給她辦出院時，段仙桃就站在外面的小花壇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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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仙桃也笑著點了點頭。
她口袋裏還揣著那塊小銀塊，她用指尖輕輕推它，既沒絲毫溫度，也不會發光，更不會出現什麽靈異現象，從裏面冒出什麽聲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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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春芳還在與她相識的一個麻友聊天，段平程忽的指了指不遠處的小攤，“那邊套圈呢，要不要去看看？”
段仙桃：“好，去看看。”
走過去時，攤前站著幾個小孩在套圈，這個套圈的攤擺的簡陋，地上擺了幾個塑料奧特曼玩具，有瓷杯，有小賽車，還有幾盆植株，再遠些就是兩個被關在籠子裏的兔子。
十五塊錢20個圈。
段平程付了錢，和閨女要了五個圈先扔了試試，他運氣不錯，扔的是最近的一個奧特曼玩具，一旁還沒走的小男孩立馬發出一聲“哇”的驚嘆。
段仙桃突然笑了。
這個小男孩長得有些像鶴寧。
段平程見閨女看著那小男孩笑，於是將手上剛得到的玩具送給那小孩，小孩開心地說了“謝謝”，轉頭就跑走和小夥伴們分享去了。
剩下的四個圈，段平程一個沒套中。
“閨女，看你的了。”
段仙桃看了看攤上，唯一值錢的估計就是後面那排的兔子和前面的小綠植了。手上還有十五個圈，她隨便先向後丟了一個。
第一個沒中。
第二個沒中。
第三個沒中，第七、八個都沒中。
段平程讓她別氣餒，攤主也笑笑，拿著鉤子將地上掉的圈一個個拾起來，“小姑娘，後面的套不中，就套前面的呀。”
段仙桃抿了抿唇，第十個的時候突然“啪”地一下，套中了一盆植株。
段平程立即捧場地給她鼓了鼓掌，隨即接過攤主遞過來的那盆小綠植。
段仙桃將它捧在面前端詳了幾秒。
然後，她將手上剩餘的五個圈送給了剛剛那個得了奧特曼玩具拿去和朋友分享接著又跑回來的那個小男孩。
“剩下的給你套吧。”她說。
小男孩又驚喜地笑道：“謝謝！”
段平程問：“不玩了？”
段仙桃：“嗯，不玩了，這不是套中了一個？”
段平程看她手裏的那個綠植，看樣子是個文竹。棕色的塑料盆，裏面的土還摻著不少石子，細細瘦瘦的幾根莖撐著上面幾片像是鱗片的葉子，上面還有些細細的絨，不過有些發黃了。
他說道：“這盆文竹你要是想養，回去給你媽看看，看樣子有些不太行了。”
段仙桃點點頭，縮了縮脖子，現在是冬季了。
他們找到了莫春芳，幾人一起回家，回家後段仙桃就將手上的小盆栽給了莫春芳，“媽，幫我看看它還能活嗎？”
莫春芳接過它，“咦，怎麽帶了個這個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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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仙桃說了“好”。
翌日陽光明媚，段仙桃去看了看那盆文竹，光一晚上根本不會有任何變化，但她就是忍不住想來看看。
算時間現在是放暑假的時候，莫春芳是個清閑的公務員，段平程大學教授，他們都有足夠的時間來陪著段仙桃。
爺爺奶奶和外公外婆在看望過她後待了幾天就回去了，囑咐段仙桃要註意安全，走路不能闖紅燈等等話，而後段仙桃的幾個住的相近的同學也來看她，還有個在外地上大學的好友也飛回來特地看她。
段仙桃每天都有很多人陪著，她好像完全忘記了關於修真界的事情，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許多個晚上，她還是會夢見那些事。
關於白鸞宗，關於容音、謝渙之和鶴寧，她會想現在他們在做什麽，還會想起有她這麽個人嗎？還有秦千朔，也不知道他如今是死是活，以及宋岐玉，他是真的消失了嗎……
直到有天夜裏，段仙桃又做了夢醒過來，她楞楞地坐起來，視線不自覺地就落在書桌上的那盆文竹上。
那盆文竹經過莫春芳的養護變得盎然許多，松絨的葉片挺立著，看上去似乎還有些活潑的感覺。
段仙桃眨了眨眼睛，也不知道活潑這個詞是怎麽從腦海中冒出來。
冷不丁地，她又突然爬起來。
書桌抽屜裏有一個盒子，她起身打開它，裏面只放了一樣東西，就是那個小銀塊。
段仙桃試過，這不是鐵塊，至少磁鐵石和它沒有相吸的反應，也不像是什麽鋼類，更不是什麽石頭。
有時候段仙桃甚至還在想，如果她將這個小銀塊拿給什麽試驗機構，拿給什麽科學家查看一下，自己會不會得一個什麽諾貝爾獎的。
可是後面她又想到，哦，沒有一個叫諾貝爾發現獎的。
而且……她好像也不太舍得。
那顆小銀塊靜悄悄地躺在她的手心，段仙桃突發奇想，將它埋入了文竹下的泥土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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